2008年5月5日

經濟預言師——謝國忠 1

經濟預言師——謝國忠
2007年11月10日 來源:第一財經
謝國忠搜狐博客 http://xieguozhong.blog.sohu.com/

謝國忠:我不跟任何人辯論(1)

謝國忠,獨立經濟學家。1960年出生於上海,1983年畢業於上海同濟大學路橋系,1987年獲麻省理工學院土木工程學碩士,1990年獲麻省理工學院經濟學博士。同年加入世界銀行,擔任經濟分析員。在世行的五年時間,謝國忠所參與的項目涉及拉美、南亞及東亞地區,並負責處理該銀行於印尼的工商業發展項目,以及其他亞太地區國家的電訊及電力發展項目。1995年,加入新加坡的Macquarie Bank,擔任企業財務部的聯席董事。1997年加入摩根士丹利,任亞太區經濟學家。1999年開始擔任摩根士丹利亞太區首席經濟學家。2006年離職。

葉: 那你在離開了大摩之後,你的個人得一個職業發展方向,您作出了一個選擇了嗎?

謝: 這個事實吧。

葉: 知道您離開之後,好像有一百多家機構來找你。

謝: 這個現在我覺得很多公司都是瞎湊熱鬧。有很多小的對衝基金,想找我去幫他們融資,去炒一把。各種各樣的都有。

葉: 動機也不同?

謝: 動機也不同。有的人是想幫我忙,就是其他的同行來找我。我覺得在香港住得太久了,應該可以換一個地方。另外一個就是也可以選一個其他的行業,其他的事情做一下,試試看。

葉: 比如說什麼行業呢?

謝: 比如說我在投資這一邊的話,還是可能做的,就看自己喜歡不喜歡了。因為中國的話,長期來說,股市價格會比較高。跟在日本的話,七十年代八十年代股價一直很高,它跟中國情況有點類似,就是資金過剩。然後外貿順差,資金過剩,引起股價比較高。然後它金融市場沒有國際化,所以資金過剩沒法通過正常的渠道跑出去。中國呢,有可能,就要看政府怎麼來做這個事情了。如果他是能夠,現在他是想通過政府投資公司,或者QBIR,這樣的渠道把資金朝外輸。這個我覺得都是不能夠到位的一個方式。中國的資金過剩,規模還是會很大的,唯一的一個資金,完全能夠跟國際資本市場打通的就是把上海的金融市場國際化,讓全世界的公司都到上海來掛牌,這個上海股市就是全世界的股市,這個錢就是流到上海的股市,就等於流向全世界了。這個是中國唯一的一條路,能夠把資金過剩的這件事情解決的。但是什麼時候政府他的觀念會轉到這點的話,什麼時候到,我們都不知道。所以在他觀念沒有轉變之前的話,中國的股價會很高的。崩盤的時候,十幾倍的市盈率是正常的。高的就是六十倍七十倍,所以這種情況下,你說的投資有兩種方式,一種是低買進高賣出,就變成一個投機的。就是逐個股市崩盤了,去買,在很瘋狂的時候拋。這個是一種方式。另外一種就是,因為中國市場過高,跟資產不足有關。如果你投的公司,能夠讓它到市場來,這個也是一種,就是對價差的話,也是一種價差,就是怎麼利用這個價差。

葉: 您現在做好選擇了嗎。

謝: 沒有,我現在是直接投一點的。

葉: 直接投一些企業。

謝: 是。

葉: 來幫助他們上市?

謝: 是,就是本基金經理或者是同行,或者是發展策略上面,就是跟市場接軌。

葉: 您曾經說過,中國內地現在到處都是致富的機會。

謝: 對。

葉: 那是是您覺得您剛才選擇的這樣一個投資的一個路徑,應該是一個相對不錯的積累財富的路徑?

謝: 這個還要干自己喜歡不喜歡做。做每件事都會帶來很多不同的煩惱。像原來我之前,就是全世界服務那些基金經理,不斷的在轉啊轉啊。每次進了一個辦公室,就是說了二十遍了,同樣的事情說二十遍,還要大聲的說出來,說得得有聲有色的。這個其實也是挺討厭人的。這個是一種,就是工作當中困難的地方。另外一個就是在這種操作當中的話,也是會有其他的麻煩的。很多麻煩就是,我說每件事情,都不一定是自己喜歡的。

葉: 現在你做的就是你喜歡的?

謝: 對。過一段時間再說了。

葉: 因為你離開大摩之後,很多機構蜂擁而至,想要聘請您,這個時候,我看到一篇文章寫的一句話非常有意思,說歡迎謝國忠先生開始實踐。那我想這個時間也過去一年了,有沒有一些數據可以證明,這個一年,實踐得還不錯?

謝: 還行。

葉: 這個還行意味著什麼?

謝: 中國、全世界這一段時間都水漲船高。傻瓜都會賺錢。像中國的一些大盤股,在香港都漲了百分之四五十。新興市場指數今年漲了接近30%。所以雖然說有一定調整之後,還漲了30%。現在還是水漲船高的。

葉: 也就是說,這一年多的回報您還是比較滿意的?

謝: 是。這個是水漲船高的時代。再說考驗的時候,是市場流通有問題的時候,這個才是考驗的。但是現在大家的想法都不是說,我要經受考驗,而是在水漲船高,潮還沒有落之前,我趕快退出來。沒有人想要去到艱苦環境去。

葉: 您退了嗎?

謝: 沒有。一般的這波要到美金見底之後。這個是很簡單的一個概念,就是中國跟美國,或者是新興市場跟美國以後有可能做翹翹板這樣一個形式。美國出問題了,美金落了,利息低了,錢蜂擁到新興市場裡面。然後美國調整完了的時候,就是美金開始上升了,錢又回去,就形成了資產市場波動比較大。現在大部分基金經理,都是覺得這個潮水還在向上漲,只要你在這個潮水退潮之前出來就沒有問題。

葉: 謝先生說,只有說這個往下落的時候,方顯英雄本色。

謝: 但是我覺得是有兩種,一個是股價高低。比如說,像中石油這樣炒到二十點市盈率,公司的話,是好公司,是賺錢的公司。潮水退的時候,可能變成二十倍或者更低,這個是一種,就是價格被高估或者是低估這樣一個因素。還有很多是搞游戲的。現在搞游戲的,很多人到納斯達克去上市,搞概念,然後做假帳,這種事我在東南亞見過很多。現在也是,IPO的話,它本身的一個公司的生意就是做IPO,他做IPO上面就是花最大的精力去宣傳的。他賺了錢之後,把錢掏出來,然後通過旁邊的渠道回到公司裡面再創造盈利,支持前期的創造盈利,然後那邊唱好,在這邊做。中國這種情況很多。

葉: 現在很多的高手,業內高手是集聚在IPO的過程當中的。

謝: 對。這個其實中國最大的風險,就是冒出很多這樣的一個問題。就是全世界覺得中國完全是一個騙局。所以我擔心的是,這一波潮水退了之後,大家對中國問題怎麼看,中國最近出口的話,出現了這樣一個質量問題,就引起了那麼大的波動。質量問題的畢竟還不是中方的結論,主要是因為買方的,要便宜貨,要壓價。

葉: 甚至是設計方的。

謝: 是壓價引起來的,主要是壓價引起來的。這一波,像IPO騙錢這一波,完全是這裡引起來的。所以我覺得這個對中國來說是比較大的一個風險。還有我覺得這個世界,人的記憶力不是很長的。被騙了之後,過兩年的話,又回來了。所以現在願意被騙的人比騙子多。

葉: 騙子還有市場。

謝: 所以騙子還是能夠活得挺好的。你可以說,現在大部分玩這個游戲的人都賺好多錢的

葉: 您說得對,我知道您有一個愛好,喜歡讀史書。是這樣吧?

謝: 對。

葉: 好像平時自己閱讀,更多涉獵一些包括西方文明史,一些進展的一些書籍,您是想從中得到什麼樣的提示呢?

謝: 其實作為一個為經濟學有關的行為。人的行為很有意思的,他有進化也有重復。有的文明裡面,他行為的話,有很大的變化,突然有宗教,有崩潰。現在世界上很少有民族,就是文字跟兩千年前一樣的。除了中國其他的都沒有。這個是一個很大的變化。所以中國是一個重復性的社會,人的行為,歷史的周期都是重復性的。但是其他的國家,也不一樣,但是最終是西方文明創造了科學技術,改變了今天這個世界。中國是利用了這個科學技術來發展經濟,而中國內部的力量,主要是中國的官僚體系,它是管這個國家是官僚來管的,中國的官僚文化很發達。而且中國的老百姓又很怕當官的。所以這個是中國的一個體制裡面蘊含的一個核心力量,但是這個體系的話,如果站起來,到底能站多久,至少現在站得還挺不錯。我想在二十年裡面,至少二十年的話,還是行的話,我覺得歷史的話,是非常重要的。從一兩百年來看,人的行為都是重復的,所以知道過去發生了什麼,怎麼過來的話,對今天才會有一定的見解。但是因為如果你覺得過去都是這樣的話,你今天的話,有時候見了之後的話,所以就是怎麼去看這個問題的話,有時候你覺得這個不公平,好像心態就不開心了,這樣人活著也不一定開心。

葉: 你的朋友主要是經濟學界的,還是企業界的?

謝: 兩邊都有。

葉: 你跟哪邊朋友聊得更起勁一些?

謝: 因為我原來做這個工作,也跟公司談,也跟基金經理談。就是我投資者一般都是公司這邊,兩邊都有,投資者一般看問題的話,看的面比較廣,因為他看很多公司,所以這個兩邊都是不一樣的知識。一個公司的話,你到下面的話,會看到很多問題,然後它反應整個一個社會,因為一個社會裡面,所有的社會裡面的問題,都會波及到你公司,從醫療、教育、住房,一個公司的管理層的話,它要應付所有的一個在社會當中的這些現像。所以跟公司談的話,是挺有意思的。跟投資者,他看公司,看的面很廣,這個行業,不同的行業。我覺得都很受益的。

葉: 怎麼看待今天中國的企業家的崛起?

謝: 中國現在出現一代人,主要是六十年代出生的人。也有些五十年代出生的人,後來趕上晚班讀大學。中國這個國家,主要是這代人在管。這代人有好幾個特征,一個他對不穩定非常恐懼,因為雖然說他完全沒有經歷過文化大革命或者是大躍進。

葉: 就是危機感比較強?

謝: 他很小的時候,是意識到這點的,就是亂。這代人非常保守。

葉: 是不夠安全,內心不夠安全。

謝: 非常非常保守。所以中國有大的變化的話,肯定是比較緩慢的。這個是第一點,第二點就是它有一個,就是有一個渴望很強烈。就是要機遇感,就是他看到了這樣一個機遇,抓住時機這個心態很強烈,在中國發展得會很快。他跟東南亞完全不一樣,東南亞當時是沒有這種,機遇就在今天,如果你不用它,就沒有了。像這代人的話,這個心態非常的強烈。第三點,這代人因為在成長起來的當中。他沒有什麼很富裕,沒有什麼很多消費,也沒有什麼很多愛好,一般都沒有這個機會。所以他生活當中,除了工作之外,不一定有很多追求,現在普遍的一個追求是打高爾夫球。高爾夫球為什麼比較容易形成這麼大的規模,在中國。跟中國人的話,其他方面的話,不容易接近有關的。所以這個是中國社會,就是這代人把中國社會建成了。他們的子女以後就是,城市也造好了,國家也發展好了,就是享受而已。就跟現在的日本人一樣。中國就這代人,小時候也沒有怎麼玩過,然後成年了就這麼奮鬥,然後這個國家就建成了。跟美國的三十年代的人長大的一代人很類似。因為美國原來是很富裕的一個國家突然出現了一個大簫條,十年的話,吃不飽飯。然後這些人成年了就是打仗,到歐洲去打仗,打仗也是任勞任怨的這麼過來。然後回國之後的話,建設國家,五十年代、六十年代、七十年代把它建起來,在八十年代到國家領導人了,到冷戰結束,把蘇聯給推倒。這代人,就是老布什這代人,一生當中,沒有過說是享樂,所以美國現在出現了很多問題,是這代人交替了,是嬰兒潮這代人引起的,嬰兒潮這代人,社會責任感沒有那麼強烈。比較希望能夠對生活的追求比較多。但是人也很聰明,都是很有知識。

葉: 受過教育的。

謝: 對,很會說話。因為每個制度都不是完善的,如果沒有責任感的話,制度總要出事的。因為如果一個人在制度裡面光是找漏洞的話,再好的制度總會找得出漏洞的。最近我們看到美國的泡沫都是跟制度有關的。所以就是美國這個調整的話,我覺得為什麼會覺得比較時間長。中國這代人的話,要衝上去,這個國家要走得多遠,就是這代人,其實下面獨生子女的話,以後的話,長期來說,中國的話,國家不會發展太快的,因為這個文化會有很大的變化。

葉: 你喜歡哲學。我們來做一個有關您人生價值標准的一個小的測試。

謝: 我不是哲學家。我沒有那個……

葉: 這個測試很有意識,它能夠反應一個人當下的價值觀、人生觀,甚至是理想。我們來做一下,以一種游戲的心態,本身就是游戲。您介意嗎?比如說你自己希望擁有哪種才華?

謝: 我覺得因為我的經歷不一樣,所以這個我的答案的話,肯定不一樣的。

葉: 肯定,一個人在不同的階段,他給出的答案都可能不一樣的。你為什麼介意,我覺得他宏觀的都沒有問題。但是稍微更深一點,你都不願意談,為什麼?

謝: 沒有必要呀。

葉: 為什麼呢?

謝: 主要這個是變成了娛樂性了,也沒有什麼大必要。

葉: 不是,這個節目叫財富人生,它一定是跟人生有關的。我知道你比較談個人的一些成長的經歷,人生的一些具體的東西。所以我們選擇的是比較哲學一點的層面來談這個問題,簡單的兩三個問題,你看看能不能回答。

謝: 好的。

葉: 很簡單,比如第一個問題,您認為的最理想的快樂是什麼?

謝: 我是覺得在美國的話,最大的享受是美國的大自然的話,保護得相對比較好,一個再大的城
市,你開車出去,一個多小時或者兩個小時,就走到一個比較原始的環境裡面,有森林有山有湖,等等。我覺得這個對人生當中的話……。

葉: 一個愉快的體驗?

謝: 一個很重要的,不光對自己人的調節,也是一個非常享受的一件事情。看書和感受大自然,我覺得這個是人生當中最享受的事情。

葉: 去感受大自然的時候,你腦子裡面還會有哪些數據、分析嗎?

謝: 也有可能吧。但是我覺得像爬山,這種都是一個很好的經歷。

葉: 好的,第二個問題,你最希望擁有哪種才華呢?

謝: 當然我覺得就是,喜歡跟重要不是一回事。世界上最重要的才華就是能夠科學發明的人了。因為他是對全世界造福的。但是我沒有這個本事。就是科學的話,發展基本上已經到了頂點了。我們現在科學技術的話,主要是一百年前的一些人的最基本的認識。現在是怎麼去運用這些知識。所以做一個人的的話,才華最有用的東西已經過了,主要是在造福於人,我覺得這個是最重要的就是科學技術,這個是最重要的一個力量。但是我覺得最有意思的當然是藝術家。如果像畫畫。人家音樂之類的事情的話,這個至少從外面朝裡面看的話,這個還是挺開心的。但是裡面的人不一定會這麼想。

葉: 你自己會有時間去聽音樂會,看畫展嗎?

謝: 現在比較少一點。在美國的時候,比較多一點。

葉: 還是喜歡的?

謝: 對。

葉: 你最害怕的是什麼?

謝: 我覺得這件事情倒說不清楚。

葉: 沒有想過?

謝: 沒有想過。一個人的話,只要能夠有經歷,還能夠看書,還能夠想一些事情,還能夠到外面去爬爬山,我覺得這個是比較意義。

葉: 你最痛恨別人的什麼特點?

謝: 我覺得人不能用自己的標准去衡量別人。我就是覺得有些人,如果是做事情的話,對其他的人,一點都沒有考慮的,我覺得這個是一個很不好的行為。

葉: 無所顧忌?

謝: 對,但是畢竟最成功的人都是這種類型的人。

葉: 往往會有這種特征?

謝: 對。

葉: 您的座右銘是什麼?

謝: 我沒有想過,確實沒有。

葉: 有沒有信條一樣的。奉行的操守,信條方面的,原則性的一個標准有嗎?或者是自己內心有想過的,對人對事對工作?

謝: 我覺得就是一個人,作為一個人,最重要的一個是不能傷害別人。這個是第一大原則,第二大原則就是自己要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在這個基礎上面,再能夠做得比較有成就,這個比較重要。

葉: 經濟學家,由於他目光的一個前瞻性。所以他說出來的話,往往給人一點預言的特征。而可能最大的風險,可能就是預估的落空。

謝: 是。就是上世紀早期的話,有一個人叫科朗(音),是比較出名的一個人,他曾經把經濟學看成一個灰色的科學,其主要的原因就是跟科學很不一樣,科學它是任何方面的,他覺得這個是我能創造,任何的事情都可以以科學的方式解決。科學是要把事情做大,蛋糕做大,經濟學的話,因為它最重要的一個原則,就是沒有免費的午餐。所以就是你要付出才有回報的。就是你要盈利必須有風險。所以這個是一個比較悲觀的事情。所以大部分的經濟學家,都是一個比較悲觀的人。所以經濟學的話,本來就是一個有問題的。要跟這個問題貼起來,不那麼容易的。它有一定的自我選擇,就是什麼樣的距離。但是我覺得經濟學,另外一點,也是一個觀點,因為亞當斯,就是當時的提出來的時候,就是對人性的一個樂觀的看法。基督教當時的話,對盈利是負面的,對計息是負面的。所以就是要把人都教育成完全照顧社會,完全是信奉上帝。亞當私史密斯寫了一本書,就是說,就是一個人,雖然說他是為自己好,在奮鬥,但是最重要,還是為社會好,就是有一個無形的手,這個無形的手把資源分配得最好。結果社會朝前走。這個是一個比較樂觀的看法。但是因為你在學經濟學當中,它不斷的強調的事就是這裡有現實那裡有現實,不可能無限的放大。所以這個是一個數學的框架。數學當中的話,你一學下來就知道的,能活動的空間是很小的。

葉: 那你是不是提醒我們說,每一個經濟學家他的內心都是痛苦的,因為有一種天然的悖論在裡面。

謝: 也不一定。就是因為搞經濟增長的那些人的話,就是比較樂觀的,因為你最終看到這些人在創造,創造的是把蛋糕做大的概念,所以人是越來越好。今天一般的老百姓的生活,都是比兩百年前的貴族的生活還好。過去的只有皇帝夏天才有冰塊,冬天他要把冰塊放在地窖裡面,夏天才把冰塊拿出來用。現在的話,一般的人,都能享受空調、冰箱。這個相對兩百年前,一天人的飲食的話,就是在歐洲的話,也就是一千五六百大卡了不得了。現在都是三千大卡,人都變得胖胖的。這個水平的話,是過去的貴族都是達不到的。看你現在的人的生命的,看能活多久,就是人壽,現在一般的發達國家都是七十多歲,像日本、歐洲都是到八十多了。所以從這個上面來說的話,歷史上的話,是過去工業化之前的一倍的壽命。所以從這個方面來看的話,應該是很樂觀的。就是經濟,我們現在是兩條腿把我們的人類撐得那麼大,一個是科學技術,一個是運轉的體系,就是一個經濟體系,法制、價格體制、世界貿易體系。這兩個配合起來,引起了我們經濟那麼繁榮。所以我覺得從長期來說,再過一百年的話,對於人的生活的話,會比現在的話,更好得很多。很可能到時候的話,世界上貧困的國家的話,基本上就沒有了。這個應該說是一個……

葉: 總的趨勢。

謝: 對。沒有比這個進步更大的了。

葉: 所以我在想,是什麼樣的素質的人,可以成為一個卓越的經濟學家。

謝: 我覺得經濟學的話,你看歷史上做經濟學的,經濟學做得比較出名的人,他原來背景都很雜的。你像亞當斯密斯這樣的也做做生意,凱倫斯(音)原來也是一個文人。

葉: 就是希望有一種世事洞察的一種敏銳度要有。

謝: 他就是一個對社會的話,很多方面都很感興趣。然後就是想系統性的去做這件事情。經濟學不是一個科學。他就是對有些事情的話,可以具體的定量的去看問題,但是大部分看問題的話,還得自己要有一個觀察。你像比如說,格林斯潘他過去第一個愛好是打棒球,結果身體跟不上,第二個愛好想學音樂,學爵士樂,當時還跟很有名的一個爵士樂家在一起,他看了人家這個,他永遠達不到,他不干了。然後第三選擇是搞經濟學,但是他因為有這樣一個,比較有色彩。看問題比較有色彩。所以他能走得比較遠。

葉: 咱們反言之,你願意將經濟學家的身份,堅持到底嗎?

謝: 我覺得這個經濟學,是一輩子沒有辦法放棄的事情。因為對經濟學喜歡的話,是跟你的性格有關系的。你喜歡觀察別人。然後你又喜歡問一個問題,比如說你到一個地方去吃飯。你看這些人都是哪裡來的。你看這些人都開心還是不開心。你比較喜歡琢磨這件事的人的話,你第一個選擇應該是做一個小說家,小說家沒有這個人才,你去做經濟學家。

葉: 但是我們也注意到,特別是在一些經濟現像比較火熱的時候,如果出現一種截然不同的論調,往往會被重任的唾液星子給淹死,也就是說被口誅筆伐,你有沒有碰到過四面楚歌,別人圍攻的時候?

謝: 也會有吧。因為原來那個,原來我談上海房地產的時候,就被很多人誤解。房地產的時候,是04年的,就是我看到很多台灣人買房子。這個對我來說,而且台灣人買房子,主要是因為美金利息的話,大部分的降低有關的。所以我覺得這裡面是有一定的泡沫的。這個一個是跟它房地產的需求的話,應該是主要是靠當地人。

葉: 消費為主的。

謝: 居住的,房地產不是一個,遠距離的話,可以交易的,比較容易交易的產品。所以當時我對這件事情有一定的看法,而且房子的回報率,房租在大幅度的下降,然後我看到美國加息了,所以我覺得上海房地產可能會調整,這個並不是一個對總體的房地產的看法,因為房地產牽涉到很多人的利益,所以很多人就心頭上有點非常不開心。他不把這個事情看成一個理性的分析,他看成你要砸了我的生意。因為中國歷史上來說,沒有一個獨立研究這樣一個概念的,中國一般文人的話,都是問你是為誰說話的。這個是中國沒有自己的科學的這樣一個傳統。

葉: 碰到這樣的情況的時候,你覺得不被人理解,甚至是遭到一些侮辱性的供給的時候。

謝: 我無所謂,我臉皮也挺厚的。

葉: 是不是也就是說,要成為一個卓越的經濟學家,神經也要極其的堅強。

謝: 當然了,就是臉皮要厚。像今天就這麼被人議論,有的人說你好,有的人說你壞。

葉: 現在還被人說?

謝: 對。十年之後還有人在說呢。那個臉皮要厚,但是另外一個,說話方式方面的話,怎麼解釋,對像很重要,你跟基金經理談,基金經理的話,他因為他做的工作,跟他的知識範圍,他跟你交流的話,是不一樣的。在中國這邊的話,很奇怪,就是說你在同行裡說話的話,會傳到民間。我覺得這個是中國一個奇怪的現像,因為美國的話,沒有人來關心經濟學家說什麼話。像克魯克曼(音),原來是我上學的時候,年級的教授。他說話特別的快。上層的人注意,一般的老百姓不注意的。因為老百姓炒房地產,炒股票。沒有像中國那麼多。因為中國人人都在房地產、股市都在研究,所以人人的話,對這方面的言論的話,都比較重視。另外一方面,是因為中國的社會生活比較單調,美國的一般人關心的就是演員,唱歌的,他的緋聞這些。中國也有這些,但是中國可能在這方面供應還不夠多,所以大家還沒有全陷進去。另外一點,中國的政府,因為中國市場證券還沒有健全。政府的力量很大,所以老百姓還是相信人的力量,一個人可以推動一件事情。所以他某個人發表了言論,他不一定完全是認為這個是一個言論,而是認為這個言論的話,對市場本身有影響。所以為什麼他會重視這個言論。有時候因為每個人都重視這些言論,有時候言論有會變成自我實現了。某個人說股市要漲到八千點,大家都信的話,中國人現在錢有的是,股市就能夠炒到八千點。
葉: 您曾經不是說過嘛。2008天8月8號,A股市場會到8888點。

謝: 這個因為中國文化裡面,它有喜歡接受強制一些好的認識、素質。然後因為政府的力量很大,所以有人就會利用老百姓的一些心態,去推動這件事情。所以存在這樣的一些可能性。中國的指數裡面,反正股票都可以換。以後指數的話跟現在的指數也不一樣,中石油,中移動

葉: 都是25%的一個。

謝: 對,中移動也是那麼大,所以這個指數就不是一個指數了。所以這個抬到八千點是有可能的。

葉: 從經濟的火熱,可能老百姓更加關注經濟學家的一個言論,有人選擇了不言,有人選擇了慎言。但是今天在我們的節目當中,我們看到的謝國忠先生還是一位敢於直言,但是用他自己的表達方式在講述他的理念的這樣一位經濟學家,謝謝你接受我們的采訪。謝謝,您先請坐,看看我們編導他們有什麼意見。不知道您11月 24號,就是兩個星期後,三個星期後的周六在不在上海。我們財富人生的16周年的慶典,大概有一百多位企業家會到我們欄目。好的,到時候這個謝先生的請柬要落實到。還有一個小的環節,我們節目有一個西部陽光行動,渣打成長教育基金就是說,我們嘉賓只要說一句祝願的話,他就會有一個捐贈的行為。就比如說他們有人說,希望能夠有更多的人能夠關注西部貧困地區的教師生活。類似於這樣的東西,這個是一個呼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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