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9月19日

生物戰爭及其深遠後果

何新:世界歷史上最早的生物戰爭及其深遠後果
2010-09-18

何新:世界歷史上最早的生物戰爭及其深遠後果

本文發表於2003年,已收入何新著《雄·漢武大帝新傳》(時事出版社)
《雄·漢武帝新傳及年譜》(中國民主與法制出版社)

何新按:此文披露中國古代歷史中一段鮮為人知的隱秘,在此之前從未見諸任何報導和研究。發表此文的目的,是使人們知道大疫對人類歷史曾產生難以預料的久遠影響。因此,對當前所發生的這場疫情(何新按:此文寫於2003年,指那一年的非典疫情)確實不可忽視。
個人認為,此次非典的爆發,應引起國家及人們的警覺和反思:
1.全民衛生及防病體係不容漠視和破壞。也不能走市場化道路,否則雖得小利於一時,卻遺大患於千秋。 (毛澤東時代有“6·26指示”及謀建赤腳醫生農村醫療體系,極具遠見。)
2.對作為當代不對稱戰爭重要內容的生化戰爭,國家應提到戰略高度給予重視和研究。這次人們應特別感謝軍醫科院的軍事專家們,是他們及早找到了此病的真正病原及檢測方法,並且開發了有效的干擾素。
(可資對照的是衛生部方面的個別專家,直到4月14日,當軍事醫學部門及國際醫學界均於12日前後已確認非典病源是冠狀病毒後,仍在中央電視台的焦點節目中堅持病源是所謂“衣原體”,雖然他們早在年初即已參與了有關疫情的調研,但由於學術上堅持門戶之見和技術性的誤判,貽誤了幾個月的寶貴時間。)
21世紀人類面臨的戰爭形態是所謂不對稱戰爭。利用某些新危病毒進行生物戰爭,可能成為一種重要的戰爭手段。這種戰爭手段可以在隱秘的條件下應用,從而給對手造成經濟、政治、生命的嚴重破壞。對此,中國人有必要引起高度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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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歷史上最早利用生物武器進行的戰爭,起源於漢武帝后期的漢匈之戰,是匈奴人所最早使用。此事件關係西漢後期,以至兩漢魏晉數百年曆史,影響至為深遠。但迄今從未被史家所論及,茲綜括史料,簡述如下。

我在編制《漢武帝年表》時曾注意到,徵和四年漢武帝著名的“輪台詔”中說:幾年前匈奴將戰馬捆縛前腿送放到長城之下,對漢軍說:“秦人(按此即西語china即“秦人”之稱的起源),你們要馬,我送你們戰馬。”而所捆縛的這些戰馬,是被胡巫施過法術的馬匹。所謂法術,當時稱為“詛”或“蠱”。實際就是染上草原所特有、漢地所沒有的病毒的帶疫馬匹。漢人將此馬引入關後,遂致人染病。
在武帝時代漢匈戰爭之後期,由於漢軍攻勢猛烈,“匈奴聞漢軍來,使巫埋羊牛,於漢軍所出諸道及水源上,以阻(詛)漢軍。”
埋牛羊如何能阻擋漢軍攻勢呢?原來這些羊牛也是被胡巫“詛”過的,漢軍觸及或食用或飲用過設置牛羊屍體的水源,就會大染疾疫,使軍隊喪失戰鬥力。顯然,這些牛羊是被胡巫作過特殊毒化處理的“生化武器。”這是人類歷史上見諸記載的第一代生化武器。 (上述資料參看何新《中國歷史與國民意識》第428頁。)這種生化戰的後果,《史記》、《漢書》未作詳述。但《通鑑》記東漢桓帝延熹五年春三月,皇甫規伐羌之戰,“軍中大疫,死者十之三四。”可知流行疫病對當時軍隊戰鬥力影響之大。
漢武帝時代的名將霍去病,遠征匈奴歸後,年僅二十四歲就病死了。使他早夭致死的病因在歷史上始終是一個謎。但是《漢書》本傳記:
“驃騎將軍登臨瀚海,取食於敵,卓行殊遠而糧不絕。”他的部隊不帶糧草,完全依靠掠食匈奴牛羊,則在胡巫施術後,部屬必多染疾疫。這位名將一向體魄壯健,剽勇過人。遠征歸來後,突患暴病而夭折,現在看,則很可能也與匈奴的“生物戰”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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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武帝后期,國中數起大疫。當時人認為,疫病來自匈奴的胡巫及其詛咒──胡巫之詛(巫詛),因此引起武帝對胡巫的警惕。天漢二年秋,下詔“止禁胡巫祠道中者,大搜(捕)。”武帝多次派出專使欽差“直旨繡衣使者”糾察胡巫。這也是引發後來“巫蠱之禍”的來源。
巫蠱之禍,是發生於漢武帝晚年一次嚴重的宮廷變亂,其直接目標是搜尋和打擊致人病蠱的胡巫。但由於擴大化,株連甚多,引發了激烈的宮廷政爭,這場變亂最終導致武帝心愛的兒子、儲君衛太子劉據之死難。如果究其原因,可以認為這也是由於匈奴搞生物戰所間接引發的一次重大政治事變。 (此事當另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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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胡巫)通過疫馬和疫畜所施放的瘟疫,當時人稱為“傷寒”。這種“傷寒”有兩個病徵,一是因發高熱而苦寒,《黃帝內經》熱病篇:“今夫熱病者,皆傷寒之類也。”一是患者體有斑瘀(所以稱為“傷”),死亡率很高。
由於缺乏有效抗疫手段,自武帝后期開始,從西漢中期直到三國、魏晉的二百餘年間,這種流行惡疫呈10—20年的周期反復發作,頻頻不已,綿延不斷。在政治、經濟、宗教、文化以及醫學上,均對中國歷史發生了極其深遠的影響和變化。東漢末名醫張仲景總結治療疫病經驗寫成名著《傷寒論》,就是從中醫學上對兩漢時期流行瘟疫的一部總結性著作。

西漢後期,由王莽改制及赤眉、綠林起義引爆的社會動亂,原因除當時社會中的階級矛盾外,與大疫的流行也有關係。總體來說,當社會的上升期,大疫不致影響社會安定。但在社會危機時期,大疫往往成為社會變亂的導因。至東漢後期,疫情再度頻繁發作。

特別是東漢桓帝延熹年間國中屢發“大疫”。延熹五年瘟疫對軍事的影響已見前述。延熹七年襄楷上疏警告皇帝稱:當前“天象異,地吐妖,人疾疫,”可能會引發社會變亂。這一預言不到二十年就應驗了。桓帝死後,靈帝時代大疫又於公元171年、173年、179年、182年、185年五次暴發流行。
其中尤以靈帝光和五年春(公元182)的大疫最為猛烈。次年即光和六年(公元183年),張氏三兄弟(張角、張寶、張梁)趁民間大疫流行,“以妖術教授,立'太平道',咒符水以為人療病,民眾神信之。十餘年間,徒眾數十萬。”其徒黨詭稱“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起事焚燒官府,劫掠州邑,旬月之間,天下響應。這就是著名的“黃巾起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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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黃巾起義,中經三國分裂,直到晉武帝泰始元年(公元265)重新統一中國為止,戰亂分裂綿延持續八十餘年。而在這期間,瘟疫仍然反復發作不已。
東漢末名醫張仲景在《傷寒論》序中悲沉地說:“余宗族素多,向餘二百。建安經年以來,猶未十年,其死亡者,三分有二,傷寒十居其七。”(意謂“我的家族人多,二百餘口人,自建安元年以來不到十年,死去了三分之二,其中十分之七是死於傷寒。”)
戰亂與疾疫,導致這一時期中國人口銳減(由西漢全盛時期的5000萬銳減去四分之三)。毛澤東曾注意到漢末三國時期中國人口的銳減,雲“原子彈不如劉關張的大刀長矛厲害”。其實,導致這一時代中國人口銳減的更重要原因不是戰爭,而是飢荒和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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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當時人稱為“傷寒”的這種流行瘟疫究竟是什麼疫病,這一點過去史家無所論及。但從有關史料看,這種疫病發病急猛,致死率很高。病的主要特徵是高熱致喘,氣絕而死。一些患者體有血斑瘀塊。 (故稱為“傷/瘍”。)
根據史料所記述的疫情特點:(1)由動物(馬牛羊等)作為病毒宿主傳播,(2)起病急猛,高熱,(3)患者體有出血瘀點,(4)具強傳染性;似可以推斷當時流行的這種“傷寒”可能是流行性出血熱。
流行性出血熱(EHF)又稱病毒性出血熱,是一組由動物性蟲媒病毒(特別是鼠類)引起的傳染病。以高熱、出血、體有出血斑點和休克為主要臨床特徵,病死率相當高。 (40%—50%)[“出血熱由漢他(灘)病毒引起,所致疾病稱為漢灘病毒肺綜合徵,英文縮寫為HPS。”]
現代醫學認為出血熱的宿主動物和傳染源,主要是小型囓齒動物(包括家鼠、田鼠、倉鼠)。但臨床上已查出30種以上動物可自然攜帶本病毒,除囓齒動物外,一些家畜也攜帶EHFV,包括馬、家貓、家兔、狗、豬等,證明有多宿主性。值得注意的是,這些作為病毒載體的宿主動物本身染疫後,卻很少發病,而只是通過接觸將瘟疫傳給人類。
我們可以設想,匈奴將馬匹和牛羊屍體染致患病者的排泄或分泌物(即“詛”、“蠱”)後,將動物或動物屍體施放給漢軍。漢軍染病後,其排泄物又通過老鼠及家畜向內地反复傳播。由此即引發了自公元1世紀至4世紀前後數百年間在中原地區反復發作的“傷寒”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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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疾的流行引起東漢末民間道教與王室貴族中佛教的盛行。實際上,在中國早期道教和佛教最初流行時,都是作為一種醫道和長生道而被信仰的。
道教本起於戰國後期東齊海濱方術士的民間信仰。 (陳寅恪觀點。)西漢時期與黃老哲學及導引吐納養生方術相結合,僅流行於貴族中。漢武帝尊儒而貶黜黃老,黃老之術降入民間。在東漢後期,由於“傷寒”疾疫的流行,有方士於吉、張陵、左慈、張魯等以符水方術為人治病,傳布“太平清領書”(《太平經》),使其逐步發展為道教。與黃巾的“太平道”一樣,其在民間的流傳與當時瘟疫大流行的背景有直接關係。
浮屠(佛教)於戰國未已入中土,但其立教並開始流行於上層精英中,則始於後漢明帝時期。東漢後期,精英貴族中(當時稱為耆舊俊彥)開始流行崇信佛教。當時認為,“此道清虛,貴尚無為,好生惡殺,省欲去奢。”也是一種養生之道。明帝永平八年(公元65)致楚王英詔書:
“楚王誦黃老之微言,尚浮屠(佛陀)之仁祠,潔齋三月,與神為誓。”
潔齋即潔靜服素守齋,是一種養生保健之道。在東漢末桓靈時代的疾疫流行時期,漢桓帝亦於宮中設立黃老浮屠之祠。 “自永平以來,臣民已多有習浮屠術者,至桓帝,方篤好之,常躬自禱祠,由是其法漸盛。”
我們應注意到,早期佛教的傳入,不僅包涵著經、教、學、法的傳入,也包涵著古印度醫學和醫術的傳入(湯用彤曾論之)。桓帝時在洛陽傳佛的西域高僧安世高,既是一代佛學大師,也是一位醫術高超的名醫。所以信徒眾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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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時割據的建安正始時代,疾疫仍多次流行,不僅平民,當時的名士貴族,多夭折短壽。例如所謂建安七子、正始七賢(即竹林七賢),以及一時名士王弼、何晏諸輩,多數死於盛年(四十歲左右)。以善養生著名的阮籍,也僅活了五十餘歲。貴族精英如此,平民之命夭可知。當時人多數死於瘟疫。所以魏文帝曹丕《答吳質書》中曾悲嘆說:
“昔年疾疫,親故多離其災。徐、陳、應、劉,一時俱逝,痛可言邪?……謂百年已分,長共相保,何圖數年之間,零落略盡,言之傷心。”
戰亂兵災加上瘟疫疾病,使建安正始時代成為一個色彩陰暗悲愴的時代。
難怪建安正始文士之詩作常以“七哀”為題,作悲苦之音,充滿蕭殺之氣。如阮瑀的“七哀”:
“丁年難再遇,富貴不重來。民時忽一過,身體為土灰。冥冥九泉室,漫漫長夜台。身盡氣力索,精魂糜所能。嘉餚設不禦,旨酒盈觴杯。出壙望故鄉,但見蒿與萊。”“浩浩長河水,九折東北流。……臨河累太息,五內懷傷憂。”
王粲“七哀”:
“……出門無所見,白骨蔽平原。……南登灞陵岸,同首望長安,晤彼林下泉,喟然傷心肝。”
由此引致中國哲學及文化主題,由兩漢時代本以經學政治倫理為主題的討論,轉變到魏晉時代關注存在意義和生命真偽的問題討論,導致清談和玄學的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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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談”一詞,源之於曹丕詩:
“所親一何篤,步趾慰我身。清談同日夕,情眄敘憂勤。”
清談談玄之風始於曹丕的提倡:“太子丕宴會,眾賓百數十人。太子建議曰:君父各有篤疾,如藥一丸,可救一人,當救君邪?父邪?眾人紛紜,或父或君。”(可以注意到此也與疾病的救治有關。)
“魏文慕通達,而天下賤守節。其後綱維不攝,而虛號放縱之論盈於朝野。”(晉書·言傳)
魏晉時期哲學中流行崇尚虛無與放達的存在主義,文學充滿中慨嘆人生苦短,生死無常的空曠、悲涼、清脫、玄虛的氣氛,構成建安正始永嘉三代主流思潮的基本特點。此不僅與當時的社會動盪不安有關,也與人類在瘟疫面前的無能和無力感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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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漢末的動亂,連年的戰爭及瘟疫殘害了無數人的生命,生存問題遂成為尖銳的問題,貴族、士人為躲避疾疫,延長生命,多親自入山採集藥石。如名士“(嵇)康嘗採藥遊山澤,會其得意,忽焉忘返。”(晉書·康傳)又如著名貴族、書法家王羲之“與道士許邁,共修服食,採藥石,不遠千里,遍遊東中諸郡。窮諸名山,泛滄海,歎曰:'我卒當以樂死'!”(《晉書·王羲之傳》)
山水之美,也是在名士們在採藥與浪游之中發現的。當時士人所練導引吐納,服藥採煉之法,名為求仙,實仍是求現世的祛病健身之術。
針對“傷寒”的流行,當時士人流行服用一種能致人發熱的“寒食散”。寒食散又名“五石散”。主要原料是紫石英、白石英、赤石脂、鐘乳、石硫黃。 (余嘉錫對此有詳考。)用這些原料煉出來的藥物,服用之後,據說能散寒氣,補不足,祛病延年。隋代巢元方《諸病源候總論?寒食散發候篇》雲:“近世尚書何晏,耽好聲色,始服此藥,心加開朗,體力轉強。京師翕然,傳以相授,歷歲之困,皆不終朝而愈。”
所謂“歷歲之困”,應即指多年流行的瘟疫。換句話說,五石散在當時之流行,是由於被認為有治病之功效的。
何晏說:“服五石散,非唯治病,亦覺神明開朗。”自何晏用後,在士人中逐漸流行。 “寒食散之方雖起於漢代,而用之者靡有傳焉。魏尚書何晏首獲神效,由是大行於世,服者相導也。”書法家王羲之得友人推薦,服後說:“服足下五色石,膏散身輕,行動如飛也。”(全晉文)服藥後生幻覺,稱“散心”,生幻力,狂走發散,稱“散步”。這些語言創自當時之服散者,一直流傳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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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瑤在《中古文學史論集》中指出長服五石散者,因藥性的作用,會影響人的性格,使人變得暴躁、狂傲。服藥使人的容顏會有所改觀,服藥還使人的行為方式發生重大的變化。魯迅有一篇名作曾論及藥酒及魏晉文化風氣之關係,他注意到當時貴族士人多服藥任酒,形骸放浪,形成特有的魏晉風度。魯迅說:
“吃了散之後,衣服要脫掉,用冷水澆身;吃冷東西;飲熱酒。這樣看起來,五石散吃的人多,穿厚衣的人就少,……因為皮肉發燒之故,不能穿窄衣。為了豫防皮膚被衣服擦傷,就非穿寬大的衣服不可。
現在有許多人以為晉人輕裘緩帶,寬衣,在當時是人們高逸的表現,其實不知他們是吃藥的緣故。一班名人都吃藥,穿的衣服都寬大,於是不吃藥的也跟著名人,把衣服寬大。起來了!還有,吃藥之後,因皮膚易於磨破,穿鞋也不方便,故不穿鞋襪而穿屐。所以我們看晉人的畫像或那時的文章,見他衣服寬大,不鞋而屐,以為他一定是很舒服,很飄逸的了,其實他心裡都是很苦的。 (《魏晉風度及文章與藥及酒之關係》)。
除此之外,為避疫疾傳染,當時許多士人遠避人世,尋找乾淨土,於是又有回返尋找大自然的風尚,遂導致山水詩及山水文學的興起。
服寒石散需以酒為餌,而且藥力必須藉酒力發散。因此當時士人亦多縱酒。 《世說新語》記:“王孝伯雲:'名士不必須奇才,痛飲酒,熟讀《離騷》,便可稱名士。'王大佛云:'三日不飲酒,覺形神不復相親。'” (《世說新語·任誕》)
飲酒後嗜睡,可以拒客絕交遊,成為當時名士的處身之道,即所謂“閉關”。例如“阮籍,本有濟世之志,屬魏晉之際,天下多故,名士少有全者,籍由是不與世事,遂酣飲為常。鐘會數以時事問之,顧因其可否而致之罪,皆以酣醉獲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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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世昌說,魏晉名士習尚服藥、飲酒、清談、放蕩、狂狷、任性、好山水、好音樂、好享樂和自暴自棄的頹廢。近時文壇論及魏晉風度,猶有人推崇魏晉時士人之服藥、飲酒、山水遨遊,認為魏晉士人崇尚“自由”。卻殊不意識到這實際是根源於一種大不自由的背景——當時社會動盪,民生艱難,又時有人力不可控制的瘟疫流行,奪人性命。因此,對於士人來說,魏晉時期乃是充滿憂患的痛苦悲哀的時代。所謂通脫,放達的存在主義,不過是精神上尋求解脫的一種自慰的表達方式而已。
匈奴本身雖是漢代這場生物戰的最初發動者,但其本族後來也成為嚴重的受害者。史載自武帝徵和年代後,匈奴部亦屢遭大疫,導致人口銳減。在漢軍的打擊下,勢力急劇衰落。隨著北匈奴的西遷,在公元三世紀後,這種瘟疫爆發於中亞。 5世紀間流行到羅馬,10世紀前後傳布到幾乎整個歐洲。其間反復發作,對中古歐洲歷史也產生了深刻的影響。中世紀晚期著名的文學作品《十日談》,就與當時在意大利流行的“黑死病”即出血熱或者鼠疫有關。但此已超出本文所討論的範圍了。

附錄
英國著名學者H·G·韋爾斯的《世界史綱》講到“中國的漢朝與唐朝”時有這麼幾句話:“也許因為窮奢極欲損傷了元氣,漢朝衰落了,在公元2世紀末,一場波及全世界的大瘟疫使中國的製度崩潰了,這是一場使羅馬帝國陷入一百年混亂的瘟疫,漢朝像一棵狂風中的朽木一樣傾倒了。”
此語似乎說明,東漢的滅亡更是天災。讀《三國》時過於注重人物與情節,忽視了小說是否有對瘟疫的描寫,於是查查資料,從一些側面了解那場災難。
中國類似醫院的組織最遲在漢朝元始二年(公元2年)就已經有了。那年黃河一帶發生旱災,瘟疫流行,皇帝劉衍(音看)選了適中的地方,較大的屋子,設置許多醫生和藥物,免費給老百姓治病。這可能是中國歷史上第一個公立的臨時時疫醫院。
延熹五年(公元162年),皇甫規被提升做中朗將的官,率領大隊人馬,在甘肅隴坻一帶作戰。適逢著軍隊裡疫病流行,死亡率高達30—40%。皇甫規便租賃大批民房,設置醫藥,把病員都集中起來一起治療。他還每天去看士兵們的病,得到全軍的熱愛。當時軍隊中的這種醫療組織叫做“庵廬”,也就好比現在的野戰醫院。
此文似乎說明,公元1世紀,瘟疫已經流行。
(中國瘟疫暴發)一是東西漢之間至東漢時期(公元1—3世紀);另一是明末至清初(公元16—17世紀)。這兩段時期都是處在地理環境的突變時期。氣候變遷異常激烈,導至生物圈和人類智慧圈的失調及震盪。此間一些奇怪的病症、瘟疫就會預想不到地突然出現。東漢末年從公元204年至219年(建安九年至建安二十四年)中原地區流行瘟疫兇猛。東漢張仲景在“傷寒卒病論”中說“余宗族素多,向逾二百,自建安以來,猶未十年,其亡者三分之二,傷寒十居其七” 。特別是建安二十二年(217年)死人特多。魏文帝曹丕回憶說:“昔年疾疫,親故多受其災”。又說:“疫癘多起,士人雕落”。那時中原“家家有伏尸之痛,室室有號泣之聲,或合門而亡,或舉族而喪者” 。
張仲景與曹丕的話證實了瘟疫的存在。但是,這場瘟疫暴發的原因又是什麼呢?有資料如是說:
東漢末年,又是中國歷史上著名的大瘟疫時代。關於瘟疫的起源,據說是源自兩漢征討外族的戰爭。 《漢書》中記載了一名匈奴俘虜的話:“聞漢軍當來,匈奴使巫埋羊牛所出諸道及水上以詛軍。單于遺天子馬裘,常使巫祝之。縛馬者,詛軍事也。” 今人認為,這一記錄反映了匈奴用病死的動物,向漢軍傳播傳染病的情況。

  匈奴戰士
在當時西方世界的歷史記錄中,也對源自於匈奴的疾病有相當篇幅的描述。弗雷德里克·卡特賴特在他的大作《Disease&History》(中譯本為《疾病改變歷史》)中稱:“公元一世紀末時,一個殘忍好戰的民族出現了。他們來自蒙古地區,橫掃大草原直至歐洲東南。他們從中國以北地區出發,可能是被疾病或飢荒驅使,抑或兩者兼而有之,這些騎馬的入侵者是匈奴人……匈奴人帶來了新的傳染病,造成了被歷史學家稱為'瘟疫'的一系列疫症的流行。”
此文不僅說明瘟疫的事實,也猜測了瘟疫的來源。
三國赤壁之戰,軍中大疫,曹操自己放火燒船退卻
讀過《三國演義》的人都知道後漢三國時代的許多故事,但未必知道這數十年間,出現過連綿不斷的大瘟疫。其死亡人數之多,簡直無從統計。可惜不論《三國志》還是《三國演義》都沒有註意到這件歷史性大事,幸而《後漢書·五行志》還留下幾行極簡略的記載,使人知道除了戰爭外還有一個瘟神同時肆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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