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7月7日

非挑戰美元霸權武器乃延續美元特權工具

非挑戰美元霸權武器乃延續美元特權工具

SDR“超主權貨幣”三個並不美麗的誤會
http://zhangtingbin.blog.sohu.com/119998833.html
2009-07-06
張庭賓

在八國集團同發展中國家領導人對話會之前,西方輿論,特別是美國輿論再掀中國將提案SDR“超主權貨幣”的傳聞熱潮,高度亢奮。

與此同時,全球智庫峰會在北京熱鬧地舉行,來自西方,特別是美國的智囊“權威”們共話“SDR超主權貨幣”、“世界貨幣”,這成為此次論壇上的一個大熱門話題。大有眾星捧月下,幫促中國成為“SDR超主權貨幣”的倡導大國之勢。

儘管此前中國外交部官員對此給予明確否定。但仍難以降低SDR擁躉們的溫度。

絕對不能被忽略,卻屢屢被SDR支持者忽略的是,在過去僅僅9個月中,中國國家主席胡錦濤已經再三重申中國貨幣的基本國策——“穩步推進 國際貨幣體系多元化”,其場合分別為在2008年11月15日華盛頓G20會議上,2009年4月初的倫敦G20峰會,2009年6月中旬的上海合作組織 和金磚四國峰會。

某些人士,某些西方媒體如此熱衷於SDR超主權貨幣,是一個美麗的誤會,還是別有動機?特別是SDR是中國挑戰美元霸權的武器,還是延續美元貨幣特權的工具,是一個絕不能含糊的問題。

SDR超主權貨幣的發明權屬於美國

關於SDR的一個誤會是,SDR的超主權貨幣是中國貨幣當局的發明,是中國挑戰美元貨幣霸權的武器。

形成這個印象的緣起是,2009年3月23日,中國某貨幣主管官員撰文稱, “創造一種與主權國家脫鉤、並能保持幣值長期穩定的國際儲備貨幣,從而避免主權信用貨幣作為儲備貨幣的內在缺陷,是國際貨幣體系改革的理想目標。”

他把這個“超主權貨幣”指向了IMF(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SDR(Special Drawing Rights,特別提款權)——“還應特別考慮充分發揮SDR的作用。SDR具有超主權儲備貨幣的特徵和潛力。同時它的擴大發行有利於基金組織克服在經 費、話語權和代表權改革方面所面臨的困難。”

對此,國際金融界一開始大為驚訝。著名經濟學家斯蒂格利茨教授感到相當吃驚:“在世界上美元外匯儲備最多的中國公開批評以美元為中心的國際貨幣體系,並提議構築新的貨幣體系,這一點誰也沒有想到。 ”

一些西方輿論借題發揮稱:在G20峰會前,由於中國央行行長對當前國際貨幣體係不滿,世界瀰漫著“貨幣戰爭”的氣息。頗有被一些海外媒體誤導為新的“中國威脅論”的氣氛。

這篇長文發表的時間很微妙,是在倫敦G20峰會之前;而且它又是以其官方身份署名發表在官方網站上,它很容易給人一個印象,這是中國對G20會議的基本態度— —即以一匹挑戰美元霸權“黑馬”的形像出現。

然而,它真的能代表中國央行和中國政府的態度嗎?未必!中國外交政策素以“韜光養晦”為基調,如此單挑美元不似中國風格,更令人費解的是,這是在過去半年內中國外匯儲備大幅增加了超過2000億美國國債後發出的。

果然。 2009年4月2日,胡錦濤主席在G20峰會上正式講話稱:“完善國際貨幣體系,健全儲備貨幣發行調控機制,保持主要儲備貨幣匯率相對穩定,促進國際貨幣 體系多元化、合理化。”這再一次明確強調中國對國際貨幣體系改革方向的基本思路——“促進國際貨幣體系多元化、合理化”,根本未提及所謂的SDR的“超主 權貨幣”。 SDR甚至都連成為倫敦G20會議的下午茶議題的機會都沒有。因為真正的各國貨幣掌權者都很清楚,在現有的IMF的體制下,用SDR來遏制美元霸權無異於 “與虎謀皮”。

關於SDR超主權貨幣,西方媒體顯然有二個誤會:一,中國改變既定的“穩步推進國際貨幣體系多元化”,而替代以“SDR超主權貨幣”,二,SDR超主權貨幣是中國人提出並挑戰美元貨幣霸權的。

前者誤會現在顯然已經被中國反复澄清,不排除有些人仍會一廂情願地誤會下去。

第二個“誤會”需要給於澄清,即SDR超主權貨幣方案的發明權不是中國人的,而是美國人的。 2007年底,美國智庫國際經濟研究所所長弗雷德·伯格斯坦(C. Fred Bergsten)提出過一個“SDR超主權貨幣”方案,該方案的核心是,要求順差國(比如中國)把多餘的美元兌換成特別提款權,存入基金組織的替代賬 戶,再由IMF將美元投資於美元債券市場。

鑑於中國某權威人士暫無具體的“SDR超主權貨幣”方案,那麼,我們不妨以伯格斯坦的SDR方案分析,這個“超主權貨幣”到底對誰有利?

SDR客觀是延續美元貨幣特權的工具

SDR對中國人來說是個新名詞,SDR是國際貨幣基金組織於1969年創設的一種儲備資產和記賬單位,亦稱“紙黃金”,各國以實物黃金交納,獲得紙面憑證,後稱為“特別提款權”。

隨著布雷頓森林體系的瓦解,黃金非貨幣化,特別提款權現在已經作為“一籃子”貨幣的計價單位。目前是以美元為最大權重的四種貨幣綜合為一 個“一籃子”計價單位。成員國擁有的特別提款權可以在發生國際收支逆差時,用來向基金組織指定的其它會員國換取外匯,以償付國際收支逆差或償還基金組織貸 款。

SDR非常複雜而專業,對其技術細節的討論只能鑽進“迷魂陣”。我們應著眼於SDR的本質問題——這個新儲備系統是誰出錢,誰定規,誰控制,誰受益!

IMF貌似“超主權”,但眾所周知,它是少數發達國家,特別是美國控制下的多元國家貨幣博弈的機構。美國在IMF擁有絕對權力——即一票否決權。 IMF規定,任何IMF決議必須有超過85%的讚成票方可通過執行,而美國一家就擁有了16.79%的投票份額。換言之,如果美國投反對票,贊成票就永遠 不可能達到85%。

在美國繼續絕對控制IMF的情況下發行SDR,並以之取代各國國家主權信用貨幣,歐洲絕不可能接受,因為那意味著歐元被美元變相扼殺;而美國也絕不會放棄對IMF的絕對控制權。如果中國在其中是只出錢,沒有話語權,沒有主導權,甚至失去債務追索權,中國何苦呢?

如果參照伯格斯坦先生的SDR方案,那麼,中國將喪失對外匯盈餘處置的國家主權,而將由IMF代持,IMF幹嘛呢?它還是拿中國存入的外 匯主要購買美元國債。如此一來,一旦美元賴賬,中國就連向美國追賬的權力都沒有了,因為你把這個權力讓渡給IMF了,只能通過IMF追賬,而美國對IMF 是擁有一票否決權的。

果真如此,那中國把巨額的資金借給別人,最後連直接追索債權的國家貨幣主權都淪喪了。

SDR不符合中國基本的國家戰略利益

倘若執意要利用SDR促使國際貨幣制度更加公正,那必將陷入一個怪圈。

如果想讓SDR方案更公平合理一先,那麼首先就要取消美國在IMF的特權——一票否決權,而現在要廢除這個一票否決權,美國必然會動用一票否決權否決任何挑戰一票否決權的提案。

這才是歐洲反對此方案的根本原因,他們才不願為此虛無飄渺的方案浪費時間。

反觀美國,此方案客觀有利於美元統治權延續的。但美方卻表演的像吃了很大的虧一樣,讓實際將會吃大虧,連國家索債權都喪失的中國反而像欠了美國,反而像要挑戰美國一樣。

當然,如各國不承認美國在IMF的超級特權,那將是一場曠日持久、永遠達不成結果的談判。當然這對美國並非壞事,因為如果談不成,則只好 勉強維繫美元秩序,對美國也有利;假如世界各國同意實施美國在IMF超級特權下的SDR,那麼對美國是個天大“福音”——將來的“超級主權貨幣”將是世界 各國出錢,去買美國國債,世界各國承擔責任,它們有沒有權力向美國追債,最後還要美國人說了算!

更何況,即使SDR真的實現了,它也完全有可能在一夜間被作廢。換言之,如果IMF突然解體了,誰來對中國巨額外匯投入負責?

即使SDR這種“超級主權貨幣”最終不可能實現,但其客觀上將對中國國家利益造成巨大潛在危害。這個危害就是,它會使國人對SDR抱有不 切實際的幻想,在猶猶豫豫,進退維谷中,使我們在推進真正公平合理國際金融秩序的道路上走入歧途,失去在美元大崩潰前挽回中國外匯損失的最後機遇和時間。

現在,對於中國的外匯儲備而言,時間是最為寶貴的。中國作為擁有2.3萬億美元的外儲大國,絕不應該將巨額外儲命運賭注在任何一個單一方向,而應是針對未來金融大變局的多種可能,進行多元化操作。以確保在發生任何方向突變時,都有安全保障。

在未來最為可能的國際金融秩序的演變中,主要有四種方向:一是對現有的美元系統修修補補;二是實現多元主權貨幣體系;三是SDR似的“超主權貨幣”;四是回歸黃金為中心的商品本位制。

其中,SDR的超主權貨幣是不切實際的“海市蜃樓”。未來國際金融秩序的演變最有可能出現的進程是:在美元信用信心潰敗之下,多元主權貨 幣將成為階段性過渡;其後,各國紙幣難免陷入競相濫印,互相貶值,惡性競爭的怪圈;在最後階段,將不得不回歸以黃金為中心的商品本位。

就中國而言,在“推進國際貨幣體系多元化”的既定國策下,中短期實施人民幣國際化、中長期主動迎接金本位回歸,才是最為符合中國國家利益的戰略路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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