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6月28日

如何應對美國強制人民幣升值

邁克爾·赫德森:美元霸權與中國崛起—兼論如何應對美國強制人民幣升值

作者:邁克爾·赫德森文章發於:烏有之鄉
時間:2010-6-28

美元霸權與中國崛起—— 兼論如何應對美國強制人民幣升值*

邁克爾·赫德森 著 鄧郎 劉元琪 編譯



推薦者按語:筆者在《為中國的自主創新政策送葬:致把 “外資企業都視同於中國企業”的某君》中提到了赫德森在3-4月份曾經給他寫過一封信,這封信的大部分內容成為本文的基礎。該文公開發表於《廣東商學院學報》2010年第4期(7月份出版),首發《中國社會科學》(內部文稿)2010年第3期。 ——賈根良





摘要:作為與黃金脫鉤的世界貨幣,美國依仗美元霸權絕對的融資優勢,可以輕鬆地收購世界各國經濟的關鍵部門,支撐為維護帝國而花費的龐大軍事開支。在當前美國和西方經濟陷入長期停滯狀態之際,國際金融資本的下一步目標直指中國。美國針對中國的所有經濟戰爭的最終目的只有一個:取得對中國經濟制高點的控制權,取得對中國資產的控制權,從而既可以消除中國經濟增長對美國霸權地位的威脅,又可以竊取中國經濟增長的成果。美國實現這一目標最重要的步驟是要中國放棄金融主權,進一步推動金融自由化。這才是當下美國對中國發動匯率戰的真實背景。為了應對國際金融資本的進攻,作者據此提出了中國應該採取包括回購外資企業等一系列措施的具體政策建議。



作者邁克爾·赫德森,美國長期經濟趨勢研究所所長,美國密蘇里大學堪薩斯分校教授。

一、美元霸權與國際金融資本的統治地位

政府不會破產,他們總可以印錢,但政府不能印它欠其他國家的外匯。可美國與眾不同,它擁有一個獨特地位,因為有兩套規則,一個是只適用於美國的寬鬆規則,還有一個是對所有其他國家的。這種雙重規則來自華盛頓共識,又被稱之為美元霸權。沒人能強迫美國還錢,因為美元就是所有國家使用的硬通貨。美國想花多少就花多少,美國政府、美國投資者和消費者拼命花錢,想貶值就貶值,想降低利率就降低利率,一直降到現在的0.25%。雖然全世界不喜歡美國的軍事基地,不喜歡美國公司收購他國企業,不喜歡美國人享受免費午餐,但美國都無所謂。

任何一個經濟體,如果花得多,掙得少,其貨幣就會變弱。可這麼多外國政府手裡已經攥著大量美元,他們如果不把這些多余美元回收返還給美國的話,就肯定會蒙受損失。美國業已成為如此重要的需求來源,以至於發生在美國的金融崩潰注定會破壞他國的出口,禍害他國的企業。

美聯儲和財政部在壓力下出資13萬億美元救助華爾街。華爾街的金融機構威脅說,如果不救他們,金融業就徹底完蛋。政府只好認輸。他們的戰略可以追朔到20世紀70年代我的老闆赫爾曼 •坎恩(Herman Kahn)敦促尼克松總統實施的政策。這主意就是:如果全世界都覺得,假如美國得不到自己想要的,那麼尼克松總統就會瘋狂到發動第三次世界大戰,用核武器毀了地球,則美國就能在與蘇聯和任何潛在對手的對抗中一遂所願。

今天,美國不會用武器毀了世界,但金融體系成了最脆弱的領域。可以說,金融今天起的作用和過去數百年中軍事的作用一樣。所以巴菲特用“大規模殺傷性武器”來形容金融衍生產品。高盛與希臘政府的非平衡收支交易使後者的金融體系扭曲,從而在2010年2月幾乎使歐元區陷於瓦解的境地。歐洲國家政府的信用保險債務陡升,歐元相對美元在 2010年前兩個月中已經貶值9%。時至今日,收支平衡和貨幣價值已經不是由產品的相對價格和生產成本決定,而是由美國銀行(還有日本銀行)隨意自由創造的金融流動性主宰,然後把它們注入全球金融體系。因此美國和日本的銀行信用成了他國銀行的金融債務—— 這些銀行得到的美元都到了本國央行手裡,等待美國的回收。

國際金融體系目前的運行機制是美國花的錢比它賺的錢多很多;美國把錢花在諸如環繞亞洲和歐洲的軍事基地上,還堅持要他國對美國出口商開放市場,讓美國資本購買他們的企業,美國卻不給他國如此待遇。

通常,美國的花費會讓美元貶值。其他國家面臨這一問題時,會提高利率來吸引外國貸款以平衡國際收支。高利率會延緩經濟發展。但美國不在意它向世界亂撒美元、紙幣或電子信用。美國的中央銀行——聯邦儲備銀行,把利率降低到 0.25%,以促使借款人大肆貸款刺激房地產、炒作股票和證券,還可以藉錢給利率高的國家。套利投資商在美國以0.25%的利率借錢,然後以 3.5%的利率貸給澳大利亞,淨賺中間的差價。他們現在就乾這個,還美其名曰:“套利交易” (carry trade)。美國銀行和套利投資商大吃他國買單的免費午餐。而美國公司大筆花錢收購沒有保護的外國企業,同時美國消費者以紙幣購買他國勞動力生產的產品。

因此,人們會問:中國為什麼不開動印鈔機,然後想買什麼就買什麼?幹嗎要讓自己的人民在工廠里辛苦地干活掙錢呢?答案的一部分在於中國沒有美國的軍事實力,中國的銀行也不想發動貨幣襲擊。最後,美國控制了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世界銀行和世貿組織,並下大本錢在學術上支持新自由主義的華盛頓共識,反對任何政府保護自己免受華爾街、倫敦金融街和其他國際金融中心控制的努力。其目的是防止其他國家按美國的方式富起來——實施保護性關稅、農業和工業補貼、公共基礎設施投資以提供最低成本的基本服務並徵收累進稅。

二、國際金融資本的下一個目標直指中國

地球上的其他國家被國際貨幣基金和其他世界組織、包括完全新自由主義化的歐盟操控,它們為了追求自由貿易,把自己的市場對外國進口開放(“走向深淵”),金融市場也開放,讓外國金融機構長驅直入,享受其自由創造信用、然後坐收漁利的特權,同時讓東道國國內經濟承擔債務負擔。他國會把基礎設施建設交給關係戶私有化,後者便把高利率、債務費、保險費、管理層高工資和壟斷租金都打入工程價格。所有這些都會損害他國經濟,其目的就是破壞他國與美國廠家及其海外企業競爭的能力。在理論上,至少美國希望,隨著時間的推移,美國通過榨取收入的這種方式最後使美國財政上能夠清償債務。

美元霸權如何運作呢?美聯儲把錢給美國公司,這些公司拿著錢來到中國,收購中國的企業,一年有25%的利潤。中國的個體和公司把手裡的美元拿到中國央行,問題就來了:中國央行拿這些美元怎麼辦呢?如果他們不把這些美元送回美國,購買美國債券,只掙 1%的利息的話,人民幣相對於美元就會升值,也就是美元會貶值。中國就會因自己的貨幣相對於美元而升值,造成巨額外匯儲備的損失。中國貨幣在過去數月中相對於歐元和英鎊——僅次於美元的兩種重要貨幣——已經迅速升值。因此,人民幣已經升值。美國現在已經購買中國的眾多產業,他們想讓中國重蹈日本的覆轍。他們想破壞中國經濟,造成債務膨脹,像日本一樣產生泡沫,使中國不再成為美國的對手。中國當然正在進行抵制。

最近高盛在全球宣傳說,中國的經濟在全球最好,歐洲、日本甚至美國都不行,它發現中國經濟還沒有出現嚴重的金融化和泡沫化,它們想推動中國經濟的金融化和泡沫化,並將它們控制的全球資金投入中國,最後就像他們在美國、歐洲和日本已經做過的那樣,在金融化和泡沫化中控制中國經濟的股份,並榨取地產、自然資源以及壟斷行業的租金。當今全球金融資本攫取暴利的最主要途經是通過獲得公共壟斷、原材料和不動產,尋求得到資源租金(包括壟斷利潤),而不是投資於生產領域以贏得工業利潤。這是我們需要高度警惕的。

最近,美國的資金加速外流,主要流向中國和第三世界國家。美國的資金管理者得出結論說,美國和其他西方經濟正在進入一個債務纏身並且增速永久緩慢下來的經濟時期。所以他們都盯著中國,希望通過購買中國的銀行和產業,分得中國增長盈餘的一杯羹。

美國的戰略是大肆收購中國資產以獲取每年超過20% 以上的紅利,而中國又會把這些美元以僅僅1% 的利率回流給華盛頓和華爾街,並且為美國承擔私人投資的損失(這一戰略1985年後曾在日本實施,“效果”不錯)。當美國看到一個國家富了,他們首先想到的是如何從別人的經濟盈餘里分一杯羹。所以美國優先考慮的是進入中國的領先部門,主要方法就是收購中國的銀行和金融機構。因此,美國銀行和其他外國銀行,如匯豐銀行已開始買入中國的銀行。而銀行可以像美國財政部那樣,在鍵盤上創造無中生有的信用。現在銀行可以像政府一樣創造信用。外國銀行說,我們要把信用延伸到中國人中,從而中國土地上的所有租金都可以採取利率的形式付給放貸的債主。我們要掌控他們的工業,以便他們的所有勞動利潤和交換所得都讓美國和歐洲的股東分享。為了增加可以送回美國的利潤,美國的官方政策是,推行華盛頓共識、向銀行收稅、製造信用,是美國政府自己製造信用,然後把錢貸出去,卻讓中國政府為這些信用買單,即把中國政府綁在美國政府的信用上。

美國政府的美元霸權在於:我們得讓中國政府給我們交稅,無論什麼形式都行。美國金融政策的成功在於:我們讓中國政府給我們的軍事支出買單,而我們再用這些軍費,製造核武器包圍中國。美國每年要花億萬美元在全球建立18個軍事基地,主要在亞洲來威脅中國,還通過財政赤字讓中國為這一切買單。美國購買中國的出口再賣給國內消費者,中國廠家拿到一堆美元交給中國央行,然後中國央行把它們藉給美國財政部。中國借給美國財政部的錢,就是美國用來在中國周邊建立軍事基地的錢。美國對中國說,我不允許你太強大,如果你不聽話,你想搞金融獨立,我們就消滅了你。我們會在新疆、西藏資助“革命”,顛覆你,正如我們通過北大西洋公約組織使俄羅斯無法再成為我們的強大對手那樣。俄羅斯走到今天,已十分氣餒。如果不按我們想要的去做,我們就顛覆你的政府。前車之鑑放在那兒,1973年智利的阿連德,1964 年的危地馬拉和伊朗,1991年的蘇聯,1960年後的古巴,過去數十年的海地等等,這就是我們美國的哲學。

美國將來針對中國的所有經濟戰爭都必須在這個背景下來理解,這些經濟戰爭的最終目的只有一個,就是取得對中國經濟制高點的控制權,取得對中國資產的控制權,從而既可以消除中國經濟增長對美國霸權地位的威脅,又可以享有中國經濟增長的好處。而要達到上述目標,美國最重要的步驟是要中國放棄金融主權,進一步推動金融自由化。

三、國際金融資本的近期攻勢:匯率戰

(一)中國過多的外匯儲備會導致(以人民幣計算的)兌換損失

所有國家都要有外匯儲備以規避貨幣攻擊,正如1997 年亞洲危機之鑑所警示的。這種攻擊通常會使貨幣貶值。投機者看準一家擁有大量外匯儲備的央行,然後藉更大一筆錢,將該貨幣低價賣出以使其貶值,從而掏空該央行外匯儲備。索羅斯當年狙擊英鎊,弄跨英格蘭銀行時,最早玩過這一手。

馬來西亞的反制措施是不准國際玩家通過購買本國貨幣來贏得賭注。馬來西亞的反危機成功事例表明貨幣控制使投機者無法把他們的兌換賭注“換成現金”,打破了他們將本幣貶值的企圖。

中國的情況正好相反。投資者想提高人民幣兌換率。外國熱錢流入中國的銀行,尤其是美、英以及其他外國公司的貨幣在華氾濫。中國央行發現自己要么把美元循環回外國央行;要么讓人民幣升值,當本幣相對於自己儲備的美元、英鎊和歐元升值的時候,最終承受(以人民幣計算的)損失。與此同時,投機者和持有中國財產的外國人將享有免費大餐(資產升值)。

這在中國經濟內部造成的影響是:中國要面臨流動性過剩而抬高房地產和其它資產價格的危險,負債率相對於土地、房地產和商品價格升高。同時不得不購買以美元結算的不斷貶值的外國債券。問題是中國應對外國貨幣流入自己經濟系統的最佳方式何在?

中國的重要反應一直是在礦物資源和其他對其長遠發展必需的進口品生產領域進行投資。但這一選擇受到兩個限制,一是外國保護主義對境外資產投資東道國資源和農業土地的限制,二是來自國際投機者用白來的錢(比如美國政府給美國公司或投機商的貸款——來自中國的免費午餐)收購這些資源的競爭。所以中國的過多外匯儲備還在增加。

傳統上,央行用餘錢買入“世界貨幣”——黃金。黃金的優勢是其貯藏價值,原則上可以讓央行避免持有美元而蒙受損失。國際收支中以黃金支付逆差還可以限制他國實施長期赤字政策的能力,尤其是在戰爭開銷上。此乃美國外交官拒絕回歸金本位的原因。

在20世紀60 年代,外國政府請求美國財政提供黃金擔保。美國在東南亞和歐洲的海外軍事支出造成的過多美元都流入了法國(控制了印度支那的銀行業) 、德國(美國在歐洲的軍事基地的出口商和主人) 以及日本(美國的休閒基地)的中央銀行。法國和德國將手裡的美元換成黃金,使美國黃金儲備消耗殆盡而黃金價格升高(美元相應貶值),因而承受巨大壓力。為遏制戴高樂治下的法國央行以及德國和其他國家將美元兌換成黃金,美國財政給出了黃金擔保——如果美元貶值,這些外國央行不會蒙受損失。

今天,美國不可能以黃金做擔保,也別指望國會會通過類似協議。過去,常常是總統或行政部門與他國簽了貿易或金融協議而國會不予承認。美國財政部可以擔保中國的官方美元儲備相對於一籃子貨幣的安全,或對於任何中國政府想保有其外匯儲備的貨幣是安全的,包括從歐元到後葉卡特琳堡[①]的多種貨幣混合。但目前沒有一種貨幣是穩定的。所有西方貨幣都在無法支付的大量負債的重壓下掙扎。美國財政部欠外國央行四萬億美元,而美國對如何支付這些欠款一籌莫展,因為美國面臨如下長期結構性赤字:海外軍事開支、進口依賴和資金外流。正因為如此,許多國家把美元當成“燙手山芋”而盡量減持。但保有歐元和英鎊的前景也不美妙多少。

今天,大多數央行通過把美元流回去購買美國財政部國債的循環來壓低匯率。這種回流使得美國可以為其海外軍事開銷以及其國內預算赤字(大多也是軍事用途)融資,自20世紀50 年代以來一直如此。結果是,歐洲和亞洲以自己的外匯血汗錢構築了美國一家獨大的軍事基地鏈來包圍自己。

這種局面本質上不穩定並且是自我戕害。國際貨幣儲備僅僅依賴某一政府無法償付的高額欠債的時代開始結束,尤其是這種負債大多用於軍備用途。理所當然,由於美國長期預算赤字,美元不再適合承擔這一角色。自1951年以來,美國的海外軍事開銷(大多在亞洲) 佔了其債務的大頭。並且,美國的貿易赤字不斷增長(除了農業、娛樂和販賣軍火方面有順差外)。這種關係太一廂情願,一邊倒,不可能長久。問題是,解決的最佳途徑何在?只要這種外匯增加是以中國向美國和歐洲政府提供免費貸款的形式持有的話,那麼,任何解決方案就必須包含中國不能再積聚外匯儲備。

(二)重新估價人民幣會加劇中國的金融問題而無助於穩定中國貿易

美國經濟界和外交界叫喊提高人民幣匯率會幫助中美之間的收支平衡。但美國的逆差是結構性條件造成的,對兌換價格的變化不會有什麼反應。如前所言,一項大宗資金外流就是海外軍事開銷。另一項是在金融領域,用來收購外國公司、股票和債券。美國投資者自己正在拋棄美國經濟,主要轉向中國以獲取更大收益,也等著投機匯率獲得大量收益。重新估價人民幣會讓美國對沖基金和投機者白撿便宜。預期中國人民幣升值已經正在刺激大量熱錢湧入中國。

通過迫使美國消費者(面對價格升高的商品) 付更多的錢,更高的人民幣匯率會導致更多美元在貿易中流出美國,流入亞洲。與眾多的“自由貿易”假設相反,事實上大多數貿易對貨幣價格的小範圍波動沒有反應(經濟學術語稱之為“價格非彈性”)。 20世紀80 年代日本提高了日元兌換率,而其貿易平衡卻沒有改變,便是前車之鑑。結果是美國消費者花了更多的錢來購買。這也就是為何近期人民幣已升值21%,而中國的貿易順差卻照樣增加而非減少。同樣,日元自2009 年秋以來已經大幅度升值,但其外匯儲備卻還在增加。

即便中國重新估價人民幣,其出口價格也不會按同等比例增加。這是因為進口的原材料,以及出口產品生產中所使用的機械和其它成分都有一個共同的世界價格(基本是按美元結算的)。因此,人民幣價格升高會降低這些進口貨的美元價格。出口品價格的大約一半與進口物資的世界價格直接掛鉤。如果人民幣相對美元升高10%, 則中國出口中包含的進口物資的價格(以人民幣計算) 會降低10%。出口價格的一半不受影響,結果中國出口的整體價格只會增加5%。

由於貿易格局積重難返,所以要大規模減少中國的貿易順差,對人民幣的重估需要有量子式的遷躍。小打小鬧的重估不能滿足美國外交家的要求。除非重估範圍巨大——差不多人民幣要升值40%左右 ——否則中國的貿易盈餘不會減少而可能還要增加。在道德上,如果美國的目的只是想真正改變出口格局,則根本無須美元貶值,除非原本就是為貶值而貶值(40%左右)。 1933 年,美國總統羅斯福就是這麼幹的:他把美元相對於黃金貶值40%!法國努力為法郎保值,結果經濟崩潰。如果中國讓人民幣升值,但不升到瘋狂的地步,則中國的貿易順差還會增加,而不會像某些垃圾經濟學所說的那樣會減少。屆時,美國又會指責中國把事情弄得更糟了,而要求中國降低利率(製造泡沫經濟),讓中國經濟垮掉。總之,要你左右為難,都是你的錯。其實,問題根本不在匯率上。

(三)以低利率創造更多國內信用會使中國經濟更不穩定

逼人民幣升值的下一步,可能會像1985年及其後來強迫日本簽定的廣場協議和盧浮宮協議那樣行事。 [②]人們被告知,國際收支盈餘的經濟體要“恢復平衡”,辦法是放鬆銀根,刺激資金外流。

結果就是製造出金融泡沫,顛覆產業競爭力並使銀行業因負債累累而一團糟。日本當年同意讓便宜的、過多的信用充斥其經濟,動搖其產業,讓房地產業背負債務,自20世紀1990 年泡沫破裂以來,日本經濟一蹶不振已經20 年了!中國理應全力避免重蹈這種政策的覆轍。



四、中國如何應對美國的匯率戰



正如上所述,美國針對中國的所有經濟戰爭的最終目的只有一個,即取得對中國經濟制高點的控制權,取得對中國資產的控制權。而要達到這個目標,美國最重要的是要推動中國金融自由化,使中國經濟金融化,也就是高度債務化,這樣具有巨大金融力量的國際金融資本就可以達到控制中國資產的目的。所以中國應對的第一個根本性辦法就是:為了避免現正扼殺西方經濟的那種不必要的債務重負,中國應該把債務槓桿率降到最低,並且限制銀行系統製造信用購買現成資產的能力。尤其要嚴格限制境外銀行分支機構,使其不能幫助母國在中國進行貨幣投機,或從中國經濟榨取金融收益。

價值萬億美元的信用和金融衍生品,“市場”五分鐘就可以在電腦上敲打出來,然後迅速淹沒一個國家的金融體系和外匯市場。這簡直是把貨幣市場變成了打群架——警察袖手旁觀或已經被某一方收買。

中國應對美國匯率戰的辦法之二,可以購買更多的外國資源和資產以平衡中國國際收支。中國已經尋求購買境外礦物、燃料和農業資源以備自己經濟增長之投入所需。但這些努力還遠遠不夠,中國還有很多外匯盈餘。多數國家用這些盈餘收購外國重要經濟部門的資產。英、美、法這樣做已有100多年的歷史。當年美國國際收支盈餘時,它堅持要他國對美國敞開市場,以支付債款和貿易逆差;要求債務國出售其公共基礎設施、工業、礦物產權和主導行業,以便美國投資者“恢復收支平衡”。但美國不允許外國對美國如此作為。這種不對稱是造成美國私人部門的高收益和外國官方美元投資低收益之差別的主要原因。

美國政府拒絕行為對等和對稱,不許中國用美國公司購買中國企業的錢返回美國收購美國的重要企業,尤其不能購買金融和銀行的企業,是上述非對稱局面的主要成因,美國在中國盈利達20%,中國祇能在美國賺1%的利息。

中國應對美國匯率戰的辦法之三,買回外國在華的投資。未來的趨勢應該完全避免囤積外幣。如何做到呢?歐洲政府提供了一種選擇:用多余美元按賬面價值購買美國在歐洲國家的投資股份。其實,中國可以對美國這麼說:“我們讓你們在我們的工廠甚至銀行投資,允許你們參與我們重要行業的經營,甚至享受特別優待。你們的經濟學家告訴我們這是經濟經營的最有效方式,可你們美國卻不按同樣的建議行事。你們不讓我們用你們在華投資的美元以及我們出口換來的血汗錢在你們國家進行相應的投資。”中國還可以說:“決定誰擁有和控制自己的工業、銀行信用創造特權和其他資源,理所當然地屬於任何一國的主權。我們接受這一國際法原則。同理,我們要用手裡多餘的美元買斷美國和其他國家的在華投資。我們願意按國際法行動,按你們會計師申報的賬面價格購買你們的投資。這樣做可以恢復國際收支平衡而使國際貨幣兌換穩定。考慮到美國消費市場萎縮,迫使我們轉向國內市場,我們這麼做就再自然不過了。”如果中國這樣做,就會擁有美國在中國的公司。美國害怕中國發現在全球金融牌局中自己手裡有許多大牌可以打,但美國假裝不看中國的手,假裝無視中國手裡的大牌。

中國必須這樣做,這個問題非常關鍵。不是中國欠別人,而是美國和他國欠中國。問題是如何叫停更多大宗美元流入,搶購中國的財產和資源。中國弄一大堆美元在手里幹什麼?越來越多的國家不想擁有更多的美元,因為除了把它還給美國或者付給美國套利者和其他金融投機商以外,沒有什麼用處。中國的問題是:這個民族饋贈了自己的出口和出售了自己的工業,但只換來一些紙幣,甚至只是一些電子信用。這些美國國債甚至都不算公債了。它們只是鍵盤上的電子光斑而已。結果是,中國人民拼命工作,中國大量出口供美國人消費,而中國得到的只是電子鍵盤上的幾個輸入,可能根本不會兌現。美國根本就不打算還錢,即使美國政府能夠還錢,願意還錢,美國經濟也根本做不到,它不可能實現國際收支盈餘來贖回它花的錢。所以,實際上,中國是慷慨饋贈而一無所得。為什麼要把自己的勞動產品白給別人呢?幹嘛不用它來提高自己的生活水平呢?你問我中國的問題是什麼?那就是如何利用自己在過去三十年裡積累的生產能力來提高自己的生活水平,發展自己的國內市場,依賴中國自己的消費者而不是美國消費者。

顯然,美國在華投資的股份持有者會抱怨說,他們的股份價值超過賬面價值。這倒是真的,這是美國在中國的投資者努力不讓美國政府實施反華的貿易保護主義的主要原因。但面對美國政府拒絕他們的建議而“自行其事”地推出反華策略,中國不是在擅自行動,而是對美國出招的反應。並且中國肯定會得到有同樣遭遇國家的支持,因為美國把它們的對外投資政治化。這個問題在20世紀60年代和70年代就出現過,當時美國政府指示美國公司的駐外分支機構實施冷戰政策,不與中國、蘇聯和其他經濟體進行貿易。外國政府指出,美國給其駐外公司分支機構下如此指示是不適當的,這些機構理應遵從所在國的法律,而非美國的法律。這一問題在製裁伊朗和其他國家時又重現。國際法長期以來在貿易、投資政策和信用等政策上一貫支持東道國。我期望這是外國——歐洲、亞洲尤其是中國,在買回美國境外投資時的出發點。或許需要一個委員會來辯論這些未來買斷資產的公平價格。但這類問題的解決恐怕曠日持久。此項政策的含義和妙處,我寧願在適當的時候做詳細的口頭解釋,在此不贅述。



五、關於中國如何應對國際金融資本的其他政策建議



(一)需緊迫出台的政策應是著手稅收改革

不健全的稅制導致人們竊取公共資源。中國現在需要做的事情是,每兩年一次重估土地的價格,把增值的部分以某種方式轉給公共部門而不是留給房地產商。約翰·密爾說過:“土地在睡眠的過程中,就會增值並轉移到私人手裡。”美國地方政府的財政收入在推行新自由主義政策之前,一直主要依賴於對地產和壟斷行業的稅收。政府的傳統做法是,每兩年重估城市土地的增值收益,然後通過物業稅將這大部分土地增值收益收為政府所有,並以這些稅收收入支持地方政府在公共福利(教育、醫療等)和基礎設施建設方面的開支。自20世紀80年代以來,西方國家一直穩定地削減物業稅的稅率。不徵或少徵物業稅,將刺激房地產泡沫,短期內能夠帶來經濟的繁榮和稅收收入。但是一旦房地產泡沫破滅,地方政府將沒有稅收收入來源,只好將納稅負擔轉移給勞工和產業資本。這種轉移屆時並不能解決問題,因為原先的徵稅對象房地產和壟斷行業構成財富的絕大部分,同時對勞工和產業資本增稅將進一步打擊實體經濟。美國加州政府的困境就是源於此。加州自20世紀90年代以來,通過大幅減免物業稅刺激房地產泡沫,最後泡沫破滅後,政府沒有財政收入,只好讓公務員一年只工作10個月、領10個月的工資,由於沒有錢維持監獄,只好將犯人放到大街上。
政府遏止此類資源攫取是相當容易的,所需要做的一切是向已私有化的房地產、地下礦產資源和自然壟斷行業徵稅。該稅種的好處是,它將削減工業和勞工承受的財政負擔。這將改變稅務制度,使工資和工業利潤承受的稅負轉移到由自然(有利的地理位置或自然資源)或壟斷權所產生的租金收入。政府將為此公佈那些想將攫取資產轉移走的食利者的收入。
根據國際法,租金稅和物業稅是合法的,只要將之平等地應用於國內和國外所有者。該稅種可謂源遠流長,一直是古典政治經濟學的關注焦點。普京在俄羅斯的反新自由主義措施之一就是支持資源和租金稅,他認識到經濟全球化已主要成為佔有資源和租金的活動。

(二)國際貨幣問題的長期解決方案

中國的辦法應該是,與其他國家共同建立自己的貨幣集團,尤其是與和中國有國際收支逆差的國家如俄羅斯。過去十年來,我不斷聽中國人說,我們讓人民幣和美元一樣也成為世界貨幣好不好,怎麼說我們也是經濟大國了。問題是要讓你的貨幣成為世界貨幣,別的國家得持有你的貨幣;讓別人持有你的貨幣,你就得是國際收支赤字。中國還不想有國際收支赤字,那他國如何能持有人民幣呢?中國需要保持美元儲備以防被人打劫。亞洲就在1997年的危機中被劫掠了,美國政府對韓國說,要想避免崩潰,就必須把銀行和其它重要部門賣給美國投資者,變成美國的經濟殖民地。

中國必須保護、防衛自己的經濟。所以,中國保有如此多的美元和其他外匯儲備,規模遠超過純“市場” 經濟要求的保障範圍。我的解決方案是:既然現在中國擁有如此之多的美元和其他外匯儲備,中國可以提出,我們要和俄羅斯、巴西、印度合作,建立自己的貨幣經濟區。中國可以起到德國在歐元區中類似的作用——作為主要的收支盈餘國。但中國需要她的貨幣夥伴實施國際收支赤字政策,以便為世界其他國家提供非美元的通用貨幣。世界不需要美元了。人民幣匯率的解決不在於改變人民幣價格,而在於改變世界金融結構。

(三)限制美國的軍事擴張

美國在全世界132個國家部署有725個軍事基地,美國這一龐大的基地網絡構成了一種新式帝國——一個由軍事飛地組成的帝國。為了控制全世界的海洋,美國維持了近13支航母打擊大隊,它們構成了流動基地。美國還以基於衛星的武器開始使外空軍事化。所有這些支出增加了美國國際收支赤字和國內預算赤字,在1971年前的越南戰爭期間,那時的金匯兌本位制對美國的海外軍事支出具有強制性的約束力。然而,1971年以後,由於美元霸權,歐洲和亞洲的中央銀行正以比美國軍事開支大得多的規模補貼美國雙赤字。一直以來,在世界地緣政治中,一條顛撲不破的公理是,帝國的野心最後必然導致陷入債務國地位從而犧牲其金融權力,最後維持不下去。

一旦中國在金融上獨立行事,亞洲就可以發出類似美國門羅宣言式的軍事原則:滾出我們的半球。這兒沒你什麼事兒。如果美國不能有來自海外資金的流入,就根本不能繼續保有軍事基地,除非榨乾美國人民。那它的經濟就會像當年蘇聯一樣被過度軍事開支扼殺,只是美國的境遇會更糟糕,因為其國民、企業、農業、各州和城市乃至聯邦政府都已經陷入嚴重的債務危機。我以為,只有這樣,世界才能把自己從源自美國的債務爆破和金融剝削中拯救出來。

現在美國已經陷進伊拉克和阿富汗的戰爭泥潭,它連乾預委內瑞拉的精力都沒有。自越戰以來,美國不可能再搞義務兵役制,因為老百姓反對,也就不能征兵了,美國現在是僱傭兵制,需要花很多錢。這就說明美國不可能通過派兵去佔領一個國家,幾千年的派兵佔領一個國家的方式被顛覆了。當今的美國政府只能搞核武威懾和空軍轟炸,但這兩個對中國不是威脅。所以美國祇能在中國邊境挑釁一下,就像美國祇能在俄羅斯搞些動亂而已。這不是個大事,不必操心。美國的目的不是佔領中國,而是控制中國。中國限制了美國的軍事擴張後就可以限制其金融資本對中國的壓力。

(四)政府提供信貸為預算赤字融資,促進投資和就業

中國並不需要大量外資。各國政府沒有任何理由不做美國一直在做的事情—— 維持預算赤字,以保持勞動力充分就業的增長,擴大國內市場需求。雖然貨幣主義者聲稱政府信貸必然造成通貨膨脹,但沒有任何理由認為政府信貸比私人信貸造成更高的通貨膨脹。實際上,民主政權發放的公共信貸趨於用在有利於長期提高生活水平的領域,而銀行則更願意為財產泡沫、不動產和其他現有資產融資。

(五)孤立離岸資本逃離和免稅中心並管制帳目轉移

近些年,大量公司在逃稅港註冊虛設的分公司,以此作為手段,實現公司間的帳目轉移,從而逃稅和躲避其他法律的製約,這削弱了各國稅法和相關法規的執行。反制戰略是簡單的。各國金融系統和稅務部門可拒絕承認那些離岸中心,就如美國及其盟國孤立中國、俄羅斯、古巴、利比亞和伊拉克許多年那樣。然而,可以預期,美國將反對根據上述路線創建一個更好的經濟秩序的努力,它將施壓阻止該秩序的形成。這就需要地區性協議,實現各國的聯合。



六、世界希望中國崛起

美國政府的利益不一定就是美國人民的利益。許多政府背後都有利益集團。有消費者,有生產者,有工業集團,有政府,有金融集團,等等各種利益集團。對美國消費者來說,窮兵黷武不是他們的利益所在。軍備增長會威脅他國,同樣會傷害美國,而只是給軍事工業集團帶來好處。

所以假如中國劃一條界線,從此不再接受美元,並聲稱更多的美元都會用來買斷美國企業,那麼這對美國整體來說是壞事嗎?美國政府會抗議,被買斷的企業會抗議,但對世界來講不是壞事。如果地球上存在不止一個軍事強權,世界會發展得更好,重心越多,不同的發展道路就會越多,世界就越健康。世界需要進一步非中心化。在這方面,中國的崛起具有積極意義。現在看上去歐洲不在崛起,世界其他地方也不在崛起。因此,中國一枝獨秀,需要做出自己的選擇,為自己的利益而奮鬥。我認為,中國追求自己的利益是很好的事情,市場就是這樣發展的,世界也該這樣向前發展。

但是,奧巴馬政府任命的內閣班子幾乎和小布什的班子沒什麼差別,政策上也沒有變化。他重新任命了伯南克,任命了華爾街提名的蓋特納當財長,任命蓋茨掌握軍隊。本質上,從共和黨政府到民主黨政府,在經濟、軍事和法律上基本沒有改變,似乎只有一個政黨,改變的只是讓人稍感愉快的新面孔。這不是偶然的,當然是人為造成的,因為美國的總統競選主要靠資助,而捐錢給奧巴馬的與捐錢給小布什的是同一批人。同一批銀行遊說團,同一批銀行家,華爾街機構設計的同樣東西,能不一樣嗎? 2008年美國民眾不高興的時候,保持現狀的辦法是許諾“改變”,然後什麼都不干。蠱惑民心的政客就是這麼做的。他們手裡有一個單子:第一欄標題是“不變”;然後他們讓民意調查者問美國人民想要什麼,於是第二欄的標題是“改變”;最後他們把第一欄下的每一個政策都冠以民意調查者從第二欄“拿”過來的名稱,進行偷梁換柱。結果是奧巴馬的“不變”方針被叫做“改變”,完全出於選舉目的,讓老百姓覺得自己在法律制定中起了作用。這就是民主黨安撫人民和自我安慰的辦法。

今天,許多美國人、加拿大人和歐洲人都希望見到一個和平的、多極而非單極的世界。他們堅信任何國家的政府都不應該享受免費午餐或在軍事上控制世界,否則就不會有一個自由的世界市場經濟。最終,國際經濟、政治和軍事關係會按照對稱的——對所有參與者都一樣的公共規則形成。數十年前,哈佛經濟學家赫爾希曼(Albert Hirschman) 從美國本身的經濟利益出發,呼籲美國停止在拉丁美洲和第三世界國家的投資。今天美國經濟遭受主要由軍費造成的長期國內預算赤字以及長期經濟透支的困擾。減少軍費將為美國經濟解放更多的資源,同時也使他國經濟從軍事預算中逐步掙脫出來。這種邏輯獲得美國公民和經濟學家的廣泛認同,而將其付諸實施則需要一個新的世界體系。該體系中,沒有一個國家的經濟可以指望依賴一種好戰的軍事開銷、長期赤字來生存和發展,以致負債累累到根本無力償還的境地。這種免費搭車是過去時代的帝國特徵,21 世紀的人類應該擁有一個更公平、更平等和(我所希望的)缺少軍事色彩的世界。





*邁克爾·赫德森是美國獨立的金融和經濟分析專家。 1960年代為大通曼哈頓銀行和安達信公司做國際收支分析,此後一直活躍在華爾街,為很多金融公司作諮詢服務。同時他也先後在多所高校教授金融課程,現在是美國長期經濟趨勢研究所所長、密蘇里大學堪薩斯分校的有傑出貢獻的教授。赫德森出版了大量的論述美國金融統治地位的著作,包括《超級帝國主義——美國金融霸權的來源和基礎》、《全球分裂——美國的經濟戰略》、《保護主義:美國經濟崛起的秘密(1815-1914)》(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 2010年版)和《貿易、發展和外債》等,而且是加拿大、墨西哥、俄羅斯和美國等國政府以及聯合國訓練研究所(UNITAR)的經濟顧問。他也是2008年美國大選民主黨候選人丹尼斯·庫欽奇的主要經濟政策顧問。 20世紀90年代,俄羅斯和一些東歐國家跌入美國金融戰略陷阱後,赫德森又頻頻訪問這些國家,他的財政金融政策建議幫助普京政府擺脫了金融危機,扭轉了俄羅斯危局,值得中國高度重視。 2007年國際金融危機爆發以來,赫德森還成為冰島和拉脫維亞政府的高級顧問,幫助新政府制定金融政策以擺脫危機,他也是德國社會民主黨的經濟顧問。本文是筆者根據近期對赫德森的採訪以及其有關中國的文章編譯而成。編譯者鄧郎,美國猶他大學地理學博士,美國杜邦公司地理信息系統專家;劉元琪,中央編譯局《國外理論動態》編輯部執行主編。感謝許建康和賈根良在刊發本文上給予的幫助。





[①] 原名斯維爾德洛夫格勒,2009年6月15日,俄國總統梅德維杰夫在此宣布美元靠不住,要開啟世界貨幣的混合時代,提出盧布-人民幣架構。 ——譯者註

[②] 1985年9月22日,美、英、法、西德和日本在紐約廣場旅館簽署協議,壓美元相對於日元和馬克貶值,以求平衡美國貿易赤字,增加美國企業競爭力。在至1987年初的短短一年半內,美元相對日元貶值 51%並繼續下滑。於是,美、英、法、西德、加拿大和日本又於1987年 2月22日在法國巴黎簽署羅浮宮協議以遏制美元繼續下滑。 ——譯者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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